◎四夷
○東夷(夫余國 馬韓 辰韓 肅慎氏 倭人 裨離等十國)
西戎(吐谷渾 焉耆國 龜茲國 年夜宛國 康居國 年夜秦國)
○南蠻(林邑 扶南)
北狄 匈奴
夫恢恢乾德,萬類之所資始;蕩蕩坤儀,九區之所均載。考羲軒于往統,肇承天而理物;訊炎昊于前辟,爰制地而疏疆。襲冠帶以辨諸華,限要荒以殊遐裔,區分中外,其來尚矣。九夷八狄,被青野而亙玄方;七戎六蠻,綿西宇而橫南極。繁種落,異君長,遇有道則時遵聲教,鐘無妄則爭肆虔劉,趨扇風塵,蓋其常性也。詳求遐議,歷選深謨,莫不待以羈縻,防其猾夏。
武帝受終衰魏,廓境全吳,威略既申,招攜斯廣,迷亂華之議,矜來遠之名,撫舊懷新,歲時無怠,凡四夷進貢者,有二十三國。既而惠皇掉德,中宗遷播,兇徒分據,天邑傾淪,朝化所覃,江外罷了,賝貢之禮,于茲殆絕,殊風異俗,所未能詳。故采其可知者,為之傳云。北狄竊號中壤,備于載記;在其諸部種類,今略書之。
東夷,夫余國、馬韓、辰韓、肅慎氏、倭人、裨離等十國。
夫余國,在玄菟北千余里,南接鮮卑,北有弱水,處所二千里,戶八萬,有城邑宮室,地宜五谷。其人強勇,會同揖讓之儀有似中國。其出使,乃衣錦罽,以金銀飾腰。其法,殺人者逝世,沒進其家;盜者一責十二;男女淫,婦人妒,皆殺之。如有軍事,殺牛祭天,以其蹄占吉兇,蹄解者為兇,合者為吉。逝世者以生人殉葬,有槨無棺。其居喪,男女皆衣純白,婦人著布面衣,往玉佩。出善馬及貂豽、美珠,珠年夜如酸棗。其國殷富,自先世以來,未嘗被破。其王印文稱”穢王之印”。國中有古穢城,本穢貃之城也。
武帝時,頻來朝貢,至太康六年,為慕容廆所襲破,其王依慮自殺,後輩走保沃沮。帝為下詔曰:”夫余王世守忠孝,為惡虜所滅,其愍念之。若其遺類足以復國者,當為之方計,使得存立。”有司奏護東夷校尉鮮于嬰不救夫余,掉于機略。詔免嬰,以何龕代之。來歲,夫余后王依羅遣詣龕,求率見人還復舊國。仍請援。龕上列,遣督郵賈沈以兵送之。廆又要之于路,沈與戰,年夜敗之,廆眾退,羅得復國。爾后每為廆掠其種人,賣于中國。帝愍之,又發詔以官物贖還,下司、冀二州,禁市夫余之口。
韓種有三:一曰馬韓,二曰辰韓,三曰弁韓。辰韓在帶方南,東西以海為限。
馬韓居山海之間,無城郭,凡有小國五十六所,年夜者萬戶,小者數千家,各有渠帥。俗少綱紀,無跪拜之禮。居處作土室,形如冢,其戶向上,舉家共在此中,無長幼男女之別。不知乘牛馬,畜者但以送葬。俗不重金銀錦罽,而貴瓔珠,用以綴衣或飾發垂耳。其男人科頭露紒,衣布袍,履草蹻,性勇悍。國中有所調役,及起筑城隍,年少勇健者皆鑿其背皮,貫以年夜繩,以杖搖繩,終日歡呼力作,不以為痛。善用弓楯矛櫓,雖有斗爭攻戰,而貴相屈從。俗信鬼神,常以蒲月耕種畢,群聚歌舞以祭神包養;至十月農事畢,亦如之。國邑各立一人主祭天神,謂為天君。又置別邑,名曰蘇涂,立年夜木,懸鈴鼓。其蘇涂之義,有似西域浮屠也,而所積德惡有異。
武帝太康元年、二年,其主頻遣使進貢方物,七年、八年、十年,又頻至。太熙元年,詣東夷校尉何龕上獻。咸寧三年復來,來歲又請內附。
辰韓在馬韓之東,自言秦之亡人避役進韓,韓割東界以居之,立城柵,言語有類秦人,由是或謂之為秦韓。初有六國,后稍分為十二,又有弁辰,亦十二國,合四五萬戶,各有渠包養網帥,皆屬于辰韓。辰韓常用馬韓人作主,雖世世相承,而不得自立,明其流移之人,故為馬韓所制也。地宜五谷,俗饒蠶桑,善作縑布,服牛乘馬。其風俗可類馬韓,武器亦與之同。初生子,便以石押其頭使扁。喜舞,善彈瑟,瑟形似筑。
武帝太康元年,其王遣使獻方物。二年復來朝貢,七年又來。
肅慎氏一名挹婁,在不咸山北,往夫余可六旬日包養網行。東濱年夜海,西接寇漫汗國,北極弱水。其土界廣袤數千里,居深山窮谷,其路險阻,車馬欠亨。夏則巢居,冬則穴處。父子世為君長。無文墨,以言語為約。有馬不乘,但以為財產罷了。無牛羊,多畜豬,食其肉,衣其皮,績毛以為布。有樹名雒常,若中國有圣帝代立,則其木生皮可衣。無井灶,作瓦鬲,受四五升以食。坐則盤蹲,以足挾肉而啖之,得凍肉,坐其上令熱。土無鹽鐵,燒木作灰,灌取汁而食之。俗皆編發,以布作衤詹,徑尺余,以蔽前后。將嫁娶,男以毛羽插女頭,女和則持歸,然后致禮娉之。婦貞而女淫,貴壯而賤老,逝世者其日即葬之于野,交木作小槨,殺豬積其上,以為逝世者之糧。性兇猛,以無憂哀相尚。怙恃逝世,男人不嗚咽,哭者謂之不壯。相盜竊,無幾多皆殺之,故雖野處而不相犯。有石砮,皮骨之甲,檀弓三尺五寸,楛矢長尺有咫。其國東北有山出石,其利進鐵,將取之,必先祈神。
周武王時,獻其楛矢、石砮。逮于周公輔成王,復遣使進賀,爾后千余年,雖秦漢之盛,莫之致也。及文帝作相,魏景元末,來貢楛矢、石砮、弓甲、貂皮之屬。魏帝詔歸于相府,賜其王傉雞錦罽、綿帛。至武帝元康初,復來貢獻。元帝中興,又詣江左貢其石砮。至成帝時,通貢于石季龍,四年方達。季龍問之,答曰:”每候牛馬向東北眠者三年矣,是知有年夜國地點,故來一云。
倭人在帶方東南年夜海中,依山島為國,地多山林,無良田,食海物。舊有百余小國相接,至魏時,有三十國通好。戶有七萬。男人無鉅細,悉黥面文身。自謂太伯之后,又言上古使詣中國,皆自稱年夜夫。昔夏少康之子封于會稽,繼發文身以避蛟龍之害,今倭人好沈沒取魚,亦文身以厭水禽。計其道里,當會稽東冶之東。其男人衣以橫幅,但結束相連,略無縫綴。婦人衣如單被,穿此中央以貫頭,而皆被發徒跣。其地溫熱,俗種禾稻纻麻而蠶桑織績。土無牛馬,有刀楯弓箭,以鐵為鏃。有房屋,怙恃兄弟臥息異處。食飲用俎豆。嫁娶不持錢帛,以衣迎之。逝世有棺無槨,封土為冢。初喪,嗚咽,不食肉。已葬,舉家進水澡浴自潔,以除不祥。其舉年夜事,輒灼骨以占吉兇。不知正歲四節,但計秋收之時以為年紀。人多壽百年,或八九十。國包養多婦女,不淫不妒。無爭訟,犯輕罪者沒其妻孥,重者族滅其家。舊以男人為主。漢末,倭人亂,攻伐不定,乃立男子為王,名曰卑彌呼。
宣帝之平公孫氏也,其女王遣使至帶方朝見,其后貢聘不絕。及文帝作相,又數至。泰始初,遣使重譯進貢。
裨離國在肅慎東南,馬行可二百日,領戶二萬。養云國往裨離馬行又五旬日,領戶二萬。寇莫汗國往養云國又百日行,領戶五萬余。一群國往莫汗又百五旬日,計往肅慎五萬余里。其風包養俗泥土并未詳。
泰始三年,各遣小部獻其方物。至太熙初,復有牟奴國帥逸芝惟離、模盧國帥沙支臣芝、于離末利國帥加牟臣芝、蒲都國帥因末、繩全國帥馬路、沙樓國帥釤加,各然而,雖然她可以坦然面對一切,但她無法確認別人是否真的能夠理解和接受她。畢竟,她說的是一回事,她心裡想的又是另遣正副使詣東包養網夷校尉何龕歸化。
西戎,吐谷渾、焉耆國、龜茲國、年夜宛國、康居國、年夜秦國、吐谷渾、吐延、葉延、辟奚、視連、視羆、樹洛干。
吐谷渾,慕容廆之庶長兄也,其父涉歸分部落一千七百家以隸之。及涉歸卒,廆嗣位,而二部馬斗,廆怒曰:”先公分建有別,何如不相遠離,而令馬斗!”吐谷渾曰:”馬為畜耳,斗其常性,何怒于人!乖別甚易,當往汝于萬里之外矣。”于是遂行。廆悔之,遣其長史史那蔞馮及父時耆舊追還之。吐谷渾曰:”先公稱卜筮之言,當有二子克昌,祚流后裔。我卑庶也、理無并年夜,今因馬而別,殆天所啟乎!諸君試驅馬令東,馬若還東,我當相隨往矣。”樓馮遣從者二千騎,擁馬東出數百步,輒悲鳴西走。如是者十余輩,樓馮跪而言曰:”此非人事也。”遂止。鮮卑謂兄為阿干,廆追思之,作《阿干之歌》,歲暮窮思,常歌之。
吐谷渾謂其部落曰:”我兄弟俱當享國,廆及曾玄才百余年耳。我玄孫已后,庶其昌乎!”于是乃西附陰山。屬永嘉之亂,始度隴而西,其后子孫據有西零已西甘松之界,極乎白蘭數千里。然有城郭而不居,隨逐水草,廬帳為屋,以肉酪為糧。其官置長史、司馬、將軍,頗識文字。其男人通服長裙,帽或戴冪?。婦人以金花為首飾,辮發縈后,綴以珠貝。其婚姻,大族厚出娉財,竊女而往。父卒,妻其群母;兄亡,妻其諸嫂。喪服制,葬訖而除。國無常稅,調用不給,輒斂富室商人,取足而止。殺人及盜馬者罪至逝世,他犯則征物以贖。地宜年夜麥,而多蔓菁,頗有菽粟。出蜀馬、牦牛。東南雜種謂之為阿柴虜,或號為野虜焉。吐谷渾年七十二卒,有子六十人,長曰吐延,嗣。
吐延身長七尺八寸,英姿魁杰,羌虜憚之,號曰項羽。性俶儻不群,嘗大方謂其下曰:”年夜丈夫生不在中國,當高光之世,與韓、彭、吳、鄧并驅華夏,定全國牝牡,使名垂竹帛,而潛竄窮山,隔在殊俗,不聞禮教于上京,不得策名于天府,生與麋鹿同群,逝世作氈裘之鬼,雖偷觀日月,獨不愧于心乎!”性酷忍,而負其智,不克不及恤下,為羌酋姜聰所刺。劍猶在其身,謂其將紇拔泥曰:”豎子刺吾,吾之過也,上負先公,下愧士女。所以把持諸羌者,以吾故也。吾逝世之后,善相葉延,速保白蘭。”言終而卒。在位十三年,有子十二人,長子葉延嗣。
葉延年十歲,其父為羌酋姜聰所害,每旦縛草為姜聰之象,哭而射之,中之則號泣,不中則橫眉大喊。其母謂曰:”姜聰,諸將已屠鲙之矣,汝何為這般?”葉延泣曰:”誠知射草人不益于先仇,以申罔極之志耳。”性至孝,母病,五日不食,葉延亦不食。長而沈毅,好問六合造化、帝王年歷。司馬薄洛鄰曰:”臣等不學,實未審三皇何父之子,五帝誰母所生。”延曰:”自羲皇以來,符命玄象昭言著見,而卿等面墻,何其鄙哉!語曰’夏蟲不知冬冰’,良不虛也。”又曰:”《禮》云公孫之子得以王父字為氏,吾祖始自昌黎光宅于此,今以吐谷渾為氏,尊祖之義也。”在位二十三年卒,年三十三。有子四人,長子辟奚嗣。
辟奚性仁厚慈惠。初聞苻堅之盛,遣使獻馬五十匹,金銀五百斤。堅年夜悅,拜為安遠將軍。時辟奚三弟皆專恣,長史鐘惡地恐為國害,謂司馬乞宿云曰:”昔鄭莊公、秦昭王以一弟之寵,宗祀幾傾,況今三孽并驕,必為社稷之患。吾與公忝當元輔,若獲保首領以沒于地,先君有問,其將何辭!吾今誅之矣。”宿云請白辟奚,惡地曰:”吾王無斷,不成以告。”于是因群下進覲,遂執三弟而誅之。辟奚自投于床,惡地等奔而扶之,曰:”臣昨夢先王告臣云:’三弟將為逆亂,汝速除之。’臣謹奉先王之命矣。”辟奚素友愛,因模糊成疾,謂世子視連曰:”吾禍滅同生,何故見之于地下!國事鉅細,汝宜攝之,吾余年殘命,寄食罷了。”遂以憂卒。在位二十五年,時年四十二。有子六人,視連嗣。
視連既立,通娉于乞伏乾歸,拜為白蘭王。視連幼廉慎有志性,以父憂卒,不知政事,不飲酒游田七年矣。鐘惡地進曰:”夫人君者,以德御世,以威齊眾,養以五味,娛以聲色。此四者,圣帝明王之所先也,而公皆略之。昔昭公儉嗇而喪,偃王仁義而亡,然則仁義所以藏身安身,亦所以亡己。經國者,德禮也;濟世者,刑法也。二者或差,則綱維掉緒。明公奕葉重光,恩結西夏,雖仁孝發于自然,猶宜憲章周孔,不成獨追徐偃之仁,使刑德委而不建。”視連泣曰:”先王追友于之痛,悲憤升遐,孤雖纂業,尸存罷了。聲色游娛,豈所安也!綱維刑禮,付之將來。”臨終,謂其子視羆曰:”我高祖吐谷渾公常言子孫必有興者,永為中國之西藩,慶流百世。吾已不及,汝亦不見,當在汝之子孫輩耳。”在位十五年而卒。有二子,長曰視羆,少曰烏紇堤。
視羆性英果,有雄略,嘗從容謂博士金城騫苞曰:”《易》云:’動靜有常,剛柔斷矣。’先王以仁宰世,不任威刑,所以剛柔靡斷,取輕鄰敵。當仁不讓,豈宜拱默者乎!今將秣馬厲兵,爭衡中國,師長教師以為何如?”苞曰:”年夜王之言,高世之略,秦隴英雄所愿聞也。”于是虛襟撫納,眾赴如歸。乞伏乾歸遣使拜為使持節、都督龍涸已西諸軍事、沙州牧、白蘭王。視羆不受,謂使者曰:”自晉道不綱,奸雄競逐,劉、石虐亂,秦、燕囂張,河南王處形勝之地,宜當糾合義兵,以懲不順,何如私相假署,擬僣群兇!寡人承五祖之休烈,控弦之士二萬,方欲掃氛秦隴,清彼沙涼,然后飲馬涇渭,戮問鼎之豎,以一丸尼封東關,閉燕趙之路,迎皇帝于西京,以盡遐藩之節,終不克不及如季孟、子陽妄自負年夜。為吾白河南王,何不立勛帝室,策名王府,建當年之功,流芳來葉邪!”乾歸年夜怒,然憚其強,初猶結好,后竟遣眾擊之。視羆年夜敗,退保白蘭。在位十一年,年三十三卒。子樹洛干年少,傳位于烏紇堤。
烏紇堤一名年夜孩,性軟弱,耽酒淫色,不恤國事。乞伏乾歸之進長安也,烏紇堤屢抄其境。乾歸怒,率騎討之。烏紇堤年夜敗,亡掉萬余口,保于南涼,遂卒于胡國。在位八年,時年三十五。視羆之子樹洛干立。
樹洛干九歲而孤,其母念氏聰惠有姿色,烏紇堤妻之,有寵,遂專國事。洛干十歲便自稱世子,年十六嗣立,率所部數千家奔歸莫何川,自稱年夜都督、車騎年夜將軍、年夜單于、吐谷渾王。化行所部,眾庶樂業,號為戊寅可汗,沙漒雜種莫不歸附。乃宣言曰:”孤先祖避地于此,暨孤七世,思與群賢共康休緒。今士馬桓桓,控弦數萬,孤將振威梁益,稱霸西戎,觀兵三秦,遠朝皇帝,諸君以為何如?”眾咸曰:”此大德之事也,愿年夜王自勉!”乞伏乾歸甚忌之,率騎二萬,攻之于赤水。樹洛干年夜敗,遂降乾歸,乾歸拜為平狄將軍、赤水都護,又以其弟吐護真為捕虜將軍、層城都尉。其后屢為乞伏熾磐所破,又保白蘭,慚憤發病而卒。在位九年,時年二十四。熾磐聞其逝世,喜曰:”此虜矯矯,所謂有豕白蹄也。包養網“有子四人,世子拾虔嗣。其后世嗣不絕。
焉耆國西往洛陽八千二百里,其地南至尉犁,北與烏孫接,方四百里。四面有年夜山,道險隘,百人守之,千人不過。其俗丈夫翦發,婦人衣襦,著年夜袴。婚姻同華夏。好貨利,任奸詭。王有侍衛數十人,皆倨慢無尊卑之禮。
武帝太康中,其王龍安遣子進侍。安夫人獪胡之女,妊身十仲春,剖脅生子,曰會,立之為世子。會少而勇杰,安病篤,謂會曰:”我嘗為龜茲王白山所辱,不忘于心。汝能雪之,乃吾子也。”及會立,襲滅白山,遂據其國,遣子熙歸本國為王。會有膽氣籌略,遂霸西胡,蔥嶺以東莫不服。然恃勇輕率,嘗出宿于外,為龜茲國人羅云所殺。
其后張駿遣沙州刺史楊宣率眾疆理西域,宣以部將張植為前鋒,所向風靡。軍次其國,熙距戰于賁侖城,為植所敗。植時屯鐵門,未至十余里,熙又率眾先要之于遮留谷。植將至,或謂:”漢祖畏于柏人,岑彭逝世于彭亡,今谷名遮留,殆將有伏?”植單騎嘗之,果有伏發。包養植馳擊敗之,進據尉犁,熙率群下四萬人肉袒降于宣。呂光討西域,復降于光。及光僣位,熙又遣子進侍。
龜茲國西往洛陽八千二百八十里,俗有城郭,其城三重,中有佛塔廟千所。人以田種畜牧為業,男女皆翦發垂項。王宮壯麗,煥若神居。
武帝太康中,其王遣子進侍。惠懷末,以中國亂,遣使貢方物于張重華。苻堅時,堅遣其將呂光率眾七萬伐之,其王白純距境不降,光進軍討平之。
年夜宛國往洛陽萬三千三百五十里,南至年夜月氏,北接康居,鉅細七十余城。土宜稻麥,有蒲陶酒,多善馬,馬汗血。其人皆深目多須。其俗娶婦先以金齊心指钚為娉,又以三婢試之。不男者絕婚。奸淫有子,皆包養網卑其母。與人馬乘不調墜逝世者,馬主出斂具。善市賈,爭分銖之利,得中國金銀,輒為器物,不消為幣也。
太康六年,武帝遣使楊包養顥拜其王藍庾為年夜宛王。藍庾卒,其子摩之立,遣使貢汗血馬,
康居國在年夜宛東南可二千里,與粟弋、伊列鄰接。其王居蘇薤城。風俗及人貌、衣服略同年夜宛。地和熱,饒桐柳蒲陶,多牛羊,出好馬。泰始中,其王那鼻遣使上封事,并獻善馬。
年夜秦國一名犁鞬,在西海之西,其地東東北北各數千里。有城邑,其城周回百余里。房屋皆以珊瑚為棁栭,琉璃為墻壁,水精為柱。其王有五宮,其宮相往各十里,每旦于一宮聽事,終而復始。若國有災異,輒更立賢人,放其舊王,被放者亦不敢怨。有官曹簿領,而文字習胡,亦有白蓋小車、旗幟之屬,及郵驛制置,一如中州。其人長年夜,貌類中國人而胡服。其土多出金玉寶物、明珠、年夜貝,有夜光璧、駭雞犀及火浣布,又能刺金縷繡及積錦縷罽。以金銀為錢,銀錢十當金錢之一。安眠、天竺人與之交市于海中,其利百倍。鄰國使到者,輒廩以金錢。途經年夜海,海水咸苦不成食,商客往來皆赍三歲糧,是以致者稀疏。
漢時都護班超遣掾甘英使其國,進海,船人曰:”海中有思慕之物,往者莫不悲懷。若漢使不戀怙恃老婆者,可進。”英不克不及渡。武帝太康中,其王遣使貢獻。
南蠻,林邑、扶南。
林邑國本漢時象林縣,則馬援鑄柱之處也,往南海三千里。后漢末,縣功曹姓區,有子曰連,殺令自立為王,子孫相承。其后王無嗣,外孫范熊代立。熊逝世,子逸立。其俗皆開北戶以向日,至于居止,或東西無定。人道兇猛,果于戰斗,便山習水,不閑高山。四時暄熱,無霜無雪,人皆倮露徒跣,以玄色為美。貴女賤男,同姓為婚,婦先娉婿。女嫁之時,著迦盤衣,橫幅合縫如井欄,首戴寶花。居喪翦鬢謂之孝,燔尸中野謂之葬。其王服天冠,被纓絡,每聽政,後輩侍臣皆不得近之。
自孫權以來,不朝中國。至武帝太康中,始來貢獻。咸包養康二年,范逸逝世,奴文纂位。文,日南西卷縣夷帥范椎奴也。嘗牧牛澗中,獲二鯉魚,化成鐵,用以為刀。刀成,乃對年夜石嶂而咒之曰:”鯉魚包養網變化,冶成雙刀,石嶂破者,是有神靈。”進斫之,石即崩潰。文知其神,乃懷之。隨商賈往來,見上國軌制,至林邑,遂教逸作宮室、城邑及器械。逸甚愛信之,使為將。文乃譖逸諸子,或徙或奔。及逸逝世,無嗣,文遂自立為王。以逸妻妾悉置之高樓,從己者納之,不從者絕其食。于是乃攻年夜岐界、小岐界、式仆、徐狼、屈都、乾魯、扶單等諸國,并之,有眾四五萬人。遣使通表進貢于帝,其書皆胡字。至永和三年,文率其眾攻下日南,害太守夏侯覽,殺五六千人,余奔九真,以覽尸祭天,鏟平西卷縣城,遂據日南。告交州刺史朱蕃,求以日南北鄙橫山為界。
初,徼外諸國嘗赍寶物自海路來貿貨,而交州刺史、日南太守多貪利侵侮,十折二三。至刺史姜壯時,使韓戢領日南太守,戢估較太半,又伐船調枹,聲云撻伐,由是諸國恚憤包養。且林邑少田,貪日南之地,戢逝世絕,繼以謝擢,侵刻如初。及覽至郡,又耽荒于酒,政教愈亂,故被破滅。
既而文還林邑。是歲,朱蕃使督護劉雄戍于日南,文復攻下之。四年,文又襲九真,害士庶十八九。來歲,征西督護滕畯率交廣之兵伐文于盧容,為文所敗,退次九真。其年,文逝世,子佛嗣。
升平末,廣州刺史勝含率眾伐之,佛懼,請降,含與盟而還。至孝武帝寧康中,遣使貢獻。至義熙中,每歲又來寇日南、九真、九德等諸郡,殺傷甚眾,交州遂致虛弱,而林邑亦用疲弊。
佛逝世,子胡達立,上疏貢金盤碗及金鉦等物。
扶南西往林邑三千余里,在海年夜灣中,其境廣袤三千里,有城邑宮室。人皆丑黑拳發,倮身跣行。性質直,不為寇盜,以耕種為務,一歲種,三歲獲。又好雕文刻鏤,食器多以銀為之,貢賦以金銀珠噴鼻。亦有書記府庫,文字有類于胡。喪葬婚姻略同林邑。
其王本是男子,字葉柳。時有外國人混潰者,先事神,夢神賜之弓,又教載舶進海。混潰旦詣神祠,得弓,遂隨賈人泛海至扶南外邑。葉柳率眾御之,混潰舉弓,葉柳懼,遂降之。于是混潰納以為妻,而據其國。后胤陵夷,子孫不紹,其將范尋復世王扶南矣。
武帝泰始初,遣使貢獻。太康中,又頻來。穆帝升平初,復有竺旃檀稱王,遣使貢馴象。帝以殊方異獸,恐為人患,詔還之。
北狄,匈奴“別哭。”。
匈奴之類,總謂之北狄。匈奴地南接燕趙,北暨戈壁,東連九夷,西距六戎。世世自相君臣,不稟中國正朔。夏曰:薰鬻,殷曰鬼方,周曰獫狁,漢曰匈奴。其強弱盛衰、風俗好尚區域地點,皆列于前史。
前漢末,匈奴年夜亂,五單于爭立,而呼韓邪單于掉其國,攜率部落,進臣于漢。漢嘉其意,割并州并界以安之。于是匈奴五千余落進居朔方諸郡,與漢人雜處。呼韓邪感漢恩,來朝,漢因留之,賜其邸舍,猶因本號,聽稱單于,歲給綿絹錢谷,有如列侯。子孫傳襲,歷代不絕。其部落隨所居郡縣,使宰牧之,與編戶年夜同,而不輸貢賦。多歷年所,戶口漸滋,彌漫北朔,轉難禁制。后漢末,全國騷動,群臣競言胡人猥多,懼必為寇,宜先為其防。建安中,魏武帝始分其眾為五部,部立此中貴者為帥,選漢人為司馬以監督之。魏末,復改帥為都尉。其左部都尉所統可萬余落,居于太原故茲氏縣;右部都尉可六千余落,居祁縣;南部都尉可三千余落,居蒲子縣;北部都尉可四千余落,居新興縣;中部都尉可六千余落,居年夜陵縣。
武帝踐阼后,塞外匈奴洪流,塞泥、黑難等二萬余落歸化,帝復納之,使居河西故宜陽城下。后復與晉人雜居,由是平陽、西河、太原、新興、上黨、樂平諸郡靡不有焉。泰始七年,單于猛叛,屯孔邪城。武帝遣婁侯何楨持節討之。楨素有志略,以猛眾兇猛,非少兵所制,乃潛誘猛左部督李恪殺猛,于是匈奴震服,積年不敢復反。其后稍因忿恨,殺害長史,漸為邊患。侍御史西河郭欽上疏曰:”蠻夷強獷,歷古為患。魏初人寡,東南諸郡皆為戎居。今雖服從,若百年之后有風塵之警,胡騎自平陽、上黨不三日而至孟津,北地、西河、太原、馮翊、安寧、上郡盡為狄庭矣。宜及平吳之威,謀臣猛將之略,出北地、西河、安寧,復上郡,實馮翊,于平陽已北諸縣募取逝世罪,徙三河、三魏見士四萬家以充之。裔不亂華,漸徙平陽、弘農、魏郡、京兆、上黨雜胡,峻四夷收支之防,明先王荒服之制,萬世之長包養策也。”帝不納。至太康五年,復有匈奴胡太阿厚率其部落二萬九千三百人歸化。七年,又有匈奴胡都年夜博及萎莎胡等各率種類鉅細凡十萬余口,詣雍州刺史扶風王駿降附。來歲,匈奴都督年夜豆得一育鞠等復率種落鉅細萬一千五閤家,牛二萬二千頭,羊十萬五千口,車廬實物不成勝紀,來降,并貢其方物,帝并撫納之。
北狄以部落為類,其進居塞者有屠各種、鮮支種、寇頭種、烏譚種、赤勒種、捍蛭種、黑狼種、赤沙種、郁鞞種、萎莎種、禿童種、勃蔑包養網種、羌渠種、賀賴種、鐘跂種、年夜樓種、雍屈種、真樹種、力羯種,凡十九種,皆有部落,不相雜錯。屠各最豪貴,故得為單于,統領諸種。其國號有左賢王、右賢王、左奕蠡王、右奕蠡王、左于陸王、右于陸王、左漸尚王、右漸尚王、左朔方王、右朔方王、左獨鹿王、右獨鹿王、左顯祿王、右顯祿王、左安樂王、右安樂王、凡十六等,皆用單于親後輩也。其左賢王最貴,唯太子得居之。其四姓,有呼延氏、卜氏、蘭氏、喬氏。而呼延氏最貴,則有左日逐、右日逐,世為輔相;卜氏則有左沮渠、右沮渠;蘭氏則有左當戶、右當戶;喬氏則有左都侯、右都侯。又有車陽、沮渠、余地諸雜號,猶中國百官也。其國人有綦毋氏、勒氏、皆勇健,好反水。武帝時,有騎督綦毋伣邪伐吳有功,遷赤沙都尉。
惠帝元康中,匈奴郝散攻上黨,殺長吏,進守上郡。來歲,散弟度元又率馮翊、北地羌胡攻破二郡。自此已后,北狄漸盛,華夏亂矣。
史臣曰:夫宵形稟氣,是稱萬物之靈,系土隨方,乃有群分之異。蹈仁義者為中寓,肆兇獷者為外夷,譬諸草木,區以別矣。蠻夷之徒,名教所絕,窺邊侯隙,自古為患,稽諸前史,憑陵匪一。軒皇北逐,唐帝南征,殷后東戡,周王西狩,皆所以御其侵亂也包養網。嬴劉之際,匈奴最強;元成之間,呼韓委質,漢嘉其節,處之中壤。歷年斯永,種類逾繁,舛號殊名,不成勝載。爰及泰始,匪革前迷,廣辟塞垣,更招種落,納萎莎之后附,開育鞠之新降,接帳連韝,充郊掩甸。既而沸唇成俗,鳴鏑為群,振鸮響而挻災,恣狼心而逞暴。何楨縱策,弗沮于奸萌;郭欽馳疏,無救于妖漸。未環星紀,坐傾都邑,黎元涂地,兇族滔天。跡其所由,抑武皇之掉也。吐谷渾分緒包養網偽燕,遠辭正明日,率東胡之余眾,掩西羌之舊宇,綱疏政暇,地廣兵全,廓萬里之基,貽一匡之訓,弗包養忘忠義,良可嘉焉。吐延夙標宏偉,見方于項籍,始遵朝化,遽夭于姜聰,高節不群,亦殊藩之秀也。葉延至孝,寄新哀于射草;辟奚深友,邁古烈于分荊;視連蒸蒸,光奉先之義;視羆矯矯,蘊經時之略;洛干童幼,早擅英規,未騁大志,先摧兇手,奉順者必敗,豈天亡晉乎!且渾廆連枝,生自邊極,各謀孫而翼子,咸革裔而希華。廆胤奸兇,假鳳圖而竊號,渾嗣忠謹,距龍涸而歸誠。懷奸者數世而亡,資忠者累葉彌劭,積善余慶,斯言信矣。
贊曰:逖矣前王,區別群方。叛由德弛,朝因化昌。武后升圖,智昧包養遷胡。遽淪家國,多謝明謨。谷渾英奮,思矯穨運;克昌其緒,實資忠訓。
包養網《晉書》 唐·房玄齡等